美国工厂让美国制造业回流成了笑话
近期，由奥巴马担任制片人的纪录片《美国工厂》在网上引发了热议。纪录片讲述福耀玻璃在美国投资建厂的故事，因为汽车玻璃不宜长途运输，所以福耀将玻璃厂开到了美国，曹德旺的福耀集团投资五亿美元在Dayton建厂，给当地创造了2000多个就业岗位，拯救了就业率，但是随着工厂的建立到运营，暴露出来一系列问题：美国工人效率低、产出低、不能管……工会经常插足，干预工厂的正常运营。与美国工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，中国工人远赴美国，12小时两班倒，半军事化管理，一年只能回一次家，工作能力强而无怨言。在整个纪录片中，福耀都在与美国的工人进行着拉锯战，不允许工会进入，提高美国工人的薪资，这场纠葛的最后以福耀用机械化取代美国工人作为了结局。 该片官方宣传语这样描述这部片子：当一位中国亿万富翁重新开了一家工厂，雇佣了 2000 名美国蓝领工人时，早期的希望和乐观被挫折所取代，因为高科技的中国公司与美国工人阶级发生了冲突。 富士康：一个典型的制造业故事与福耀美国工厂相比，富士康在美国威斯康辛州的液晶面板工厂可能更具有代表意义，2018年6月，富士康位于美国威斯康辛州的新工厂即将破土动工，这个工厂的顺利开工是用当地州政府以 40 亿美元的高昂补贴换来的，作为回报富士康承诺将在当地雇佣 1.3 万名员工。 郭台铭也满怀希望的抱着关公和妈祖从台北到华盛顿，从华盛顿又到威斯康星，一直把关公请到富士康工厂坐镇，当举行仪式的时候，美国员工看的一愣一愣的，完全无法理解这是干什么的？然而时至今日妈祖都不能保证富士康的美国工厂能够正常运营，整个项目已经陷入停滞：首先是支持该项目的州长斯科特·沃克（Scott Walker）下台，新任州长显然对这个项目不感冒；之后环保、媒体、学界轮番上阵，对项目施加阻挠，为了征地，富士康花了大价钱，赔偿价格高达每亩地8300美元，相当于市场价的7—10倍，连当地媒体都说，是“做梦都想不到的”。更为关键的是，富士康招募不到合适的工人，也没有足够的配套厂商，富士康美国工厂的流产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了美国脸上。中美的半导体分工为什么富士康的美国工厂会止步不前呢？如果从整个社会的分工结构来看，在整个全球经济中，分工已然明确，非发达国家承接低端制造业，中国转型高端制造业，美国这些发达国家只能做知识密集型的工作（当然中国也在往这方面走），不同的发展程度就有不同的分工，这是社会的必然性。以半导体领域为例，IC设计是典型的知识密集型产业，在这方面美国一枝独秀，拥有高通、博通这样的全球性巨头企业。中国科技巨头们由成本优势转型到技术领先的过程中，美国尤其是硅谷成为各个企业全球化布局的重中之重。比如华为在美国设有6个研发中心，阿里在美国建立了芯片研发中心，百度、联想、腾讯、苏宁、小米等也纷纷在硅谷设立了研发中心或美国分公司，吸引本地化研发人才的同时发力北美市场。由于像美国这样的国家，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，已经脱离制造业而转向知识密集型产业，所以全球的科技企业都会选择在美国建立研发中心，吸引人才，而在半导体制造业方面则已经不是美国的天下。 全球半导体代工企业中，除了英特尔这个美国孵化的本土企业外，在美国建厂的屈指可数。截止目前，英特尔除了美国有5座晶圆厂之外，也只剩下一个测试设施和一个装配开发设施。其余的组装和测试地点都在美国以外，三星只在德州有一家半导体制造厂，台积电更是至今没有工厂在美国，在最新制程的工厂选址上，台积电表示首选，其次才是美国。据市调机构IC Insights统计，自金融海啸发生后，在2009至2017年的过去9年当中，全球共有92座晶圆厂关闭或改变用途，若以地域别来看，日本地区关闭了34座晶圆厂最多，北美地区关闭了30座晶圆厂，欧洲地区关闭了17座晶圆厂，亚太地区则关闭了11座晶圆厂。与此相对的是，根据TrendForce 2018年的统计资料，自2016年至2017年底，中国新建及规划中的8寸和12寸晶圆厂共计约28座，其中12寸有20座、8寸则为8座，中国正在承接全球晶圆代工任务。在全球化的浪潮中，各国所承担的角色已经确定，只可顺势而为，无法逆势而上。送外卖的王二“制造业回流”是近年来美国经常提的老大难问题，为了解决这一问题，美国也确实花了一些功夫，比如说吸引富士康、福耀这样的大厂去美国拉动就业，提高关税，使得从中国进口商品价格提高……事实上美国这一系列操作真的能制造业回流吗？在《王二的经济学故事》这本书中有一个王二送外卖的故事，很贴合美国制造业所面临的困境：王二是个送外卖的，本着质优价廉的理念做生意，所以很多市中心写字楼的公司都来这里王二这里订餐，王二的生意越做越好。后来经济不太好，很多白领都下岗了，虽然王二送外卖的量比过去少了一点，但并没有受太多的影响，不久，随着越来越多的公司控制成本，王二的外卖因为有价格上的竞争力，生意反而反超过去。有一天，一家名叫山姆公司的老板突然打电话过来告诉王二，山姆公司的业务不太好，成本又大，而且还有一大笔钱花在王二家的外卖上，山姆大叔要王二提高外卖价格。王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问道：你不是觉得餐费太高吗？让我提价，你难道不会花得更多？山姆大叔笑着说：恰恰相反。你提价会有几个作用。首先，我们公司的员工会因为价格变高就少吃，这样就能节约一些费用；其次，提高费用会让我们员工不吃你们家的快餐，转而自己做（王二心想：你们公司人那么懒，已经安逸惯了，怎么可能自己做，最后只会去寻求更便宜的外卖而已）；最后，盒饭价格高了，你的公司不用像过去那么忙，一样还能继续挣钱。有钱有闲后也会购买一些我们山姆公司的产品，这样我们的业绩也会更好（王二心想：你们公司一不养猪，二不种菜，我一个卖盒饭的，从你们那里能买什么）。王二回应道：我只知道价格公道，没有无缘无故涨价的道理。我一涨价，我的生意不好做，最后反而会让我的竞争对手得益。你们公司的餐费，我看只会更多不会更少，你的那些绕来绕去的道理我听不懂。最后奉劝一句：要想节约成本，少吃一点比什么都强。美国制造业回流如同山姆公司遇到的困境一样，美国在经济不好的时候，想要通过加关税等一系列措施让制造业回流，但问题是美国的制造业已经过了中、低技术产业过了发展的顶点，初、中级制造业逐渐衰退，不会吸引新的劳动力，也就是说山姆公司的没办法通过让王二涨价来改善自己的生存状况。与此同时，如今美国高级制造业成为主导，产业结构的提升的完善，使得美国只能去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优化资源配置，寻求更加廉价的资源与市场，自己本身无法再做低端制造业了，即使没有王二还有李二、牛二，这些人的外卖都比美国自己做制造的成本低。 因此，制造业就业的相对与绝对水平的双重下降，是不可避免的客观规律。让发达国家去和发展中国家同台竞技，成本兜不住，像福耀这样的情况，在人工成本明显高于机器成本，作为企业自然会做出选择，最大化的节省成本是商业运作的基本准则，像美国这样逆势而为最终还会是无所作为。
